凌晨三点的大鹅:当代年轻人的深夜突围战
凌晨三点的出租屋,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小张脸上。他右手飞快滑动,左手捏着半罐冰可乐,游戏里的虚拟大鹅正扑腾着翅膀逃窜。桌角堆着没收拾的外卖盒,电脑屏幕还亮着,文档停留在 “Q3 季度总结” 的第七页 —— 两小时前,他刚结束第九十九次修改。
“抓完这波大鹅就睡。” 这话他说了三遍,手指却没停。游戏音效里的鹅叫声,比会议室里的 “再改改” 悦耳多了。
一、被切割的 24 小时:属于自己的只剩深夜三小时
小张在互联网公司做运营,早上九点打卡,晚上十点未必能走。他算过一笔账:通勤 2 小时,工作 12 小时,吃饭 1.5 小时,留给自己的时间,精确到分的话是 3 小时 17 分钟。
这三小时得像挤牙膏似的省着用。地铁上刷短视频算 “碎片化放松”,午休时打一局游戏叫 “高效解压”,只有到了深夜,关了工作群消息,才能踏踏实实做点 “没用的事”—— 比如抓大鹅,比如看老电影,比如对着天花板发呆。
“白天是给老板打工,晚上才是给自己活着。” 他朋友圈里这句话,点赞的全是同事。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员都认识他,每晚十点准时来买咖啡,凌晨一点又来买泡面 —— 前者是给加班续的命,后者是为熬夜备的粮。
二、越卷越累,越累越想熬夜
上周部门新来了实习生,985 硕士,凌晨两点还在群里发竞品分析。小张叹口气,默默打开电脑。他知道这叫 “内卷”,但卷着卷着就成了条件反射 —— 别人不睡觉,你敢睡吗?
累到极致反而睡不着。有次他盯着天花板到四点,突然想明白:熬夜抓大鹅,和大妈跳广场舞本质上没区别。都是用一种机械重复的事,对抗另一种机械重复的事。游戏里的大鹅抓不完,就像工作里的需求改不完,但至少在游戏里,你是主动出击的猎人,不是被动接招的猎物。
小区门口的烧烤摊老板最懂这群年轻人。凌晨两点收摊时,总能看到写字楼里零星亮着的灯,“以前觉得熬夜的是混子,现在才知道,多数是被生活摁着打的老实人。”
三、麻痹不是逃避,是给明天留点力气
有天凌晨,小张抓大鹅时突然笑出声。游戏提示他连续在线 127 小时,获得 “永动机” 称号。可镜子里的人,眼下乌青比游戏勋章显眼多了。
他不是没想过改变。定过十一点的闹钟,结果凌晨被噩梦惊醒 —— 梦见自己因为没及时回消息被开除。后来他索性不挣扎了:“熬夜像喝酒,明知道伤身体,可那一刻的放松是真的。”
就像小时候偷藏在被窝里看漫画,明知第二天会困,却贪恋那点不被打扰的自由。当代年轻人的熬夜,不过是把童年的被窝,换成了出租屋的深夜。抓大鹅抓的不是鹅,是被工作碾碎的掌控感;熬的不是夜,是给疲惫生活的一剂麻药。
天亮了,大鹅还得抓
清晨六点,小张终于放下手机。拉开窗帘时,保洁阿姨正在楼下扫地,早餐摊的蒸汽白茫茫一片。他突然想起老家的父亲,一辈子在工地打工,天没亮就起床,说 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”。
两代人的活法,像昼夜交替。父辈用早起对抗生活,他们用熬夜缓冲压力。没有谁对谁错,不过是时代给的考题不同。
手机提示音响起,是工作群的新消息。小张深吸一口气,点开对话框前,最后看了眼游戏界面 —— 那只没抓到的大鹅,还在屏幕里扑腾。
他笑了笑,像给自己打气:“今晚继续。”